环顾这个房间。里面的几十个人看起来跟我们猜想得一模一样。有些人正在记笔记。

瑞安：有点儿困难，对吗？这就是我们每天都让自己做的事情。我们不断给自己增加重量，直到我们寸步难行。我们不容许任何失误——生活必须不断前进。

有人点头。有人开始思考。

瑞安：现在，我要你们烧了这个背包。你们想从里面拿出什么来？照片？照片是给那些记不住事儿的人准备的。喝点儿银杏健脑液，把照片都烧了吧。事实上，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掉，然后想象明天醒来时，一身轻松，了无牵挂。（停顿，以强调下文）这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对吗？我就是这样开始每一天的。

人群中掠过一片窃笑。

内景 波音757 白天

一位空姐直对镜头。

空姐：您要“癌症”吗？

镜头反打望着空姐的瑞安。

面容英俊。却毫无特点可言。

现在……他一脸迷惑。

瑞安：你说什么？

空姐（和刚才一样）：您要“癌症”吗？

瑞安皱着眉头……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空姐举起她手中的一罐苏打水。

空姐：罐装饮料，先生？

瑞安：哦……不，谢谢。

空姐朝旁边的通道走去。瑞安停顿片刻，然后继续工作。

镜头移向窗外。动画效果片名依次浮现在云朵之上：“在云端”。

（叠化）

《在云端》剧照

内景 小型会议室 白天

瑞安坐在一张小桌旁。这个“挥着镰刀的死神”身穿西装。

史蒂夫坐在瑞安对面，他刚刚听到不幸的消息。

史蒂夫（想要确认）：我被解雇了？

瑞安：不。解雇意味着你违反了公司规定，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简单地说，是这个职位不复存在了。

史蒂夫：你要夺走我的工作？

瑞安：没人要夺走它，史蒂夫。没人该受谴责。只是这个职位不存在了。它已经成为过去。但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还在。你还有未来。这才是你应该关注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内心不够强大，他就没有未来。

史蒂夫：你他妈的是谁？

定格。

瑞安（旁白）：这问题问得好。我他妈的是谁？可怜的史蒂夫在这儿已经工作七年了。

（闪回）

史蒂夫身处他的小隔间里。

瑞安（旁白）：在此之前，他和我从未一起开过会。

史蒂夫正在开会。

瑞安（旁白）：……或是在走廊里相遇走廊里，史蒂夫同一位女同事擦肩而过。

瑞安（旁白）：……或者在休息室里聊过天。

史蒂夫因为某位同事的故事而开怀大笑。

瑞安（旁白）：……那是因为我并不在这儿工作。我供职于另外一家公司，他们把我借给别人，去扮演史蒂夫老板的角色。

史蒂夫的老板……“一个大草包”。

瑞安（旁白）：……他真正的老板没有胆量炒自己员工的鱿鱼。当然，这也事出有因，很多人被解雇的时候都会变成疯子。

史蒂夫一把将老板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史蒂夫将文件撕得粉碎。

史蒂夫把漂白剂倒进公用咖啡壶。

史蒂夫站在房顶，手持一把自动步枪。

（镜头回切）

内景 小会议室 白天

史蒂夫试图搞明白这一切。

史蒂夫：接下来怎么办？

瑞安：这需要一个过程，大概几个月的时间，最终，我们会为你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瑞安递过一份材料。

瑞安：我希望你能看一下这份资料。仔细看看。答案就在里面。

史蒂夫将信将疑地翻看着。

瑞安：任何一个曾经建立帝国或者改变世界的人，都曾经历过你现在的处境。正因为他们经历过这一切，他们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这番话打动了史蒂夫。

瑞安：请把你的钥匙卡交给我。

史蒂夫：嗯……

史蒂夫从他的钱夹里取出钥匙卡。

瑞安：休息一天吧。把你的个人物品收拾一下。和你的同事们打声招呼。明天，离开这儿，锻炼锻炼身体，跑跑步。要养成新习惯，很快你就又能做回你自己了。

史蒂夫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转过身。

史蒂夫：那么，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瑞安：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和你联系。这是新的开始。

史蒂夫点头，离开房间。

瑞安（旁白）：我再也不会见到史蒂夫了。

内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瑞安的房间 白天

瑞安收拾行李的动作编排简直可以和柴科夫斯基的音乐媲美。

外套从衣架上滑落下来……旅行牙刷像弹簧小刀一样折起……公文包放在滑轮拉杆箱上……一只手轻弹电灯开关，看都没看一眼。

内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大堂 白天

瑞安站在结账台前。

柜台小姐：您有“勘探者”会员金卡吗？

瑞安微笑着……“我吗？”

他把金卡递过来，凑到镜头前，我们看到金卡的大特写。刷卡时，屏幕上的信息让柜台小姐羞红了脸。

我们这才意识到数字已经累计到了四百万。随后它又增加了几千点。

柜台小姐：哦，天哪……您喜欢住在……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瑞安故作谦虚地点点头。

内景 “艺术大师”汽车租赁公司 还车处 白天

若干标有“忠诚俱乐部”字样的空场，瑞安将车停在其中一处。他跳出车子，一位身穿制服的男子用一个手持设备对准汽车牌照号码进行扫描。

瑞安掏出他的“艺术大师忠诚俱乐部”会员卡，将它端端正正地凑近镜头，以便我们能看清楚。

会员卡在手持设备上划了一下，我们看到数码又增加了几千点。

内景 阿尔伯克基国际机场 候机大厅 白天

自动玻璃门向两侧滑开。瑞安走进大厅，深深地吸了一口来自中央空调的宜人空气。他到站了。

瑞安（旁白）：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

字幕……“航空世界”

瑞安快步经过那些长长的队伍，直接进入“大西部拓荒者铂金卡专道”。

闪亮的特写镜头：瑞安的铂金卡划过自动读卡机。它若是个风情女子，我们大概就会听到一声呻吟。换成咱们没准儿都忍不住叫出声来。

数码再次跳动。机场工作人员注意到这张卡，精神立刻振作起来。

工作人员：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宾厄姆先生。

瑞安（旁白）：当我刷卡的时候，系统就会自动提示接待员给予我特殊的问候。

我们再次看到……

工作人员：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宾厄姆先生。

瑞安朝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瑞安（旁白）：如果我的会员卡仅仅是金卡，或是上帝也不待见的普通卡，我也许只能听到一声“你好”或得到一个微笑……也许。

瑞安继续碰触按钮，迅速办理好登机手续。

瑞安（旁白）：赚到忠诚，得到一些小回报，就是这类机械而友好的笑容让我的世界秩序井然。

一张票据开始打印。瑞安把它撕下来。

《在云端》剧照

内景 阿尔伯克基国际机场 安检处 同前

瑞安走到安检处，观察各通道的状况。他看到几名亚洲商人，决定紧跟其后。

（切至）

瑞安通过安检。

他接下来的动作宛若一段经过精心编排的芭蕾舞——收好旅行箱手柄，脱掉鞋子，笔记本电脑放进一个单独的塑料筐内，钱包和手表滑进一只鞋里，登机牌插进身后的裤兜……双手不停地舞动，表演着不同的动作……这一切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内景 罗盘俱乐部 同前

瑞安走进来，掏出他的“罗盘俱乐部”会员卡。卡上有全息防伪标志。罗盘俱乐部迎宾女郎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

罗盘俱乐部迎宾女郎：欢迎归来，宾厄姆先生。

瑞安经过一摞报纸，朝自助餐台走去，在整个行进过程中，他的身影始终镶嵌在一扇能够望到停机坪的巨窗之中。

瑞安（旁白）：所有这些可能都会让你憎恨旅行——循环空气，人工照明，全自动果汁机，堆在加热灯上的迷你匹萨饼。但这一切却告诉我……我到家了。

伴随着旁白，瑞安坐到一张皮椅上瑞安打开公文包，取出他的旅行日志，浏览着。我们看到一连串的航班班次，汽车租赁费，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的入住记录。然后，有什么事情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内景 助手办公桌 白天

瑞安的助手，凯文，看上去不太开心。

凯文：瑞安·宾厄姆办公室。

瑞安：帮我在堪萨斯城租一辆道奇层云。

凯文：那里的车全都被订光了……

瑞安（打断他）：你试过了？

凯文（早已轻车熟路）：是，我告诉他们你是“忠诚俱乐部”的黄金会员，而且入会多年。他们都在恭候您乘着道奇无畏大驾光临。

瑞安：好吧，还有别的事情吗？

凯文：你姐姐卡拉来过电话。她迫切地想和你谈谈你妹妹婚礼的事儿。我告诉她你在飞机上，而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地。

瑞安：说得好。

凯文：你还有一封来自拉斯维加斯“目标探求”公司的演讲邀请函。

瑞安停顿片刻。

瑞安：“目标探求XX”吗？

（闪回）

瑞安在会议上发言

瑞安正在使用幻灯片做演讲，他面带富有感染力的笑容。

瑞安（旁白）：我会时不时地做些演讲。一些鼓舞人心的东西。但“目标探求”就不一样了……在那儿，我们主要谈论的是托尼·罗宾斯。

《在云端》剧照

内景 罗盘俱乐部 同一时间

凯文拿着一张上面印有巨大“XX”图案的请柬。

凯文：邀请函上有全息防伪标志。他们管这个叫道斯防卫系统。那里有一大群尚待开发的亿万富翁啊。

瑞安：不过是故弄玄虚卖关子。（叹气）我会去的……

凯文：别挂电话，克雷格·格雷戈里找你……

瑞安：哦……妈的……

（镜头切换）

内景 CTC公司 克雷格·格雷戈里办公室 白天

满屋子都是商店里买来的体育纪念品。

克雷格·格雷戈里：还好吗，我的空中飞人？

瑞安：二十分钟后就要登机飞往圣地了。

克雷格·格雷戈里：阿尔伯克基有大批的人被裁员啊。

瑞安：就等着周末过后的自杀统计报告呢。

克雷格·格雷戈里：他们算是幸运的了。

瑞安一愣——这话怎么那么刺耳。

克雷格·格雷戈里：我要你这周末就赶回奥马哈。咱们要有大动作了。有一个人要改变游戏规则。我希望你能在本地掌控全局。

瑞安：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呢？不论我去哪儿，钱都会滚滚而至。只要我播下种子，它们自己就会长大。

克雷格·格雷戈里：我想立即播种。

瑞安：你到底要说什么事儿？

克雷格·格雷戈里：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转换话题）今天可是这两周来我第一次在这儿胡扯。哈利路亚。

瑞安：而且还是跟我，真令人激动。

克雷格·格雷戈里：哦，我热血沸腾。

瑞安：我可得挂电话了。

克雷格·格雷戈里：很好，我就爱听这个。

内景 波音767 白天

瑞安坐在隔板后的一排座位上。位于左侧。紧挨通道。

瑞安（旁白）：想要了解我，就和我搭乘同一个航班吧。我坐在过道旁，你靠着窗户……被我困在其中。

我们看到……一个男人坐在瑞安身边。看上去像是那种奔波于城市之间的商人。他正在和瑞安交谈，手中端着饮料，但我们听不到他的声音。

瑞安（旁白）：我们开始聊天，一开始并不涉及私生活。只谈我们稳健的政治，还有我们对美国服务行业的看法。

商人和瑞安正在高谈阔论。

瑞安（旁白）：你为我推荐塔尔萨的一家宾馆。我为你推荐沃斯堡的一家烧烤店。

商人讲了个笑话，他比手画脚的。

瑞安（旁白）：你给我讲了一个你觉得最有趣的笑话。虽然我早就知道，但还是洗耳恭听。

瑞安大笑起来。

遇上不稳定气流。商人系紧了安全带。

瑞安（旁白）：没有比不稳定气流更能增进交往的东西了。很快你就会告诉我你的家庭。

商人谈着什么，显然这些事情困扰着他。

瑞安（旁白）：你妻子刚刚返回工作岗位，但你不能干涉她，因为去年6月她读了几本书，于是在某个清晨醒来就成了一位女权主义者。

男人的身体向后仰，胳膊抱在胸前，目视远方。

瑞安（旁白）：如果你发了笔横财，你将不再工作，而是用你的余生去修复那艘老式游艇。江河湖海，那里才是你的归处。

飞机着陆

当飞机开始滑行时，瑞安和商人同时掏出各自的名片。

瑞安（旁白）：我们交换名片，然后把它和另一堆名片放在一起。

“叮”。沉闷的铃声告诉我们，飞机已安全着陆。瑞安和商人站起来，打开行李架。

瑞安（旁白）：一面之交的朋友不仅是我惟一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云端》剧照

内景 航站区 白天

瑞安和商人并肩前行，他们现在已彻底成了陌生人，仿佛彼此从未说过一句话。

瑞安（旁白）：悲伤吗？并非如此。我们是忙碌的一群人。在这儿，我优哉游哉，自得其所。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异类，一个新的物种。我生活在一段又一段旅程的边际之间。

瑞安和商人分离在即——租车处向左，长期停车场向右。

他们尴尬地相互点头微笑，然后分道扬镳。

内景 飞机场 空中走廊 白天

瑞安站在行人传送带上，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陌生人。考虑了一下。

瑞安（接听电话）：喂？

卡拉：嗨，瑞安。

瑞安无声地骂了一句“妈的”。

（切至）

内景 卡拉的厨房 夜晚

卡拉，瑞安的姐姐。她的家位于美国中西部一处门禁森严的社区，这里有两百户上层中产人士。

瑞安（旁白）：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个人充当黏合剂的角色。这个人让家族谱系得以维持。我姐姐卡拉就是我们家的亲情胶水。

此时，卡拉正在用胶水粘她女儿的学校手工作业……一个木质活动雕塑。

瑞安：嗨，卡拉。

卡拉：你怎么样？

瑞安：还不错。你呢？孩子们好吗？

卡拉：米西很棒。马修上大学了。达拉斯怎么样？

瑞安：每个地方都差不多。

卡拉：很好。那么，瑞安……

瑞安（小心翼翼地）：嗯？

卡拉：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事儿，因为我知道你的……处世方式……

瑞安转了转眼珠。

卡拉：我们还有三周的时间为茱莉筹备婚礼，有件事情真的需要你帮忙。

瑞安：嗯。

卡拉：我们给大家寄去了一个小玩意儿，是打印在纸板上的茱莉和吉姆的剪裁照片，然后大家带着它在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拍照，这样在相片里他们看上去就像法国电影里的小矮人。

瑞安：为什么这么做？

卡拉（叹了口气）：因为这是茱莉的婚礼……她觉得这样很有趣。需要理由吗？

瑞安：茱莉怎么样？

卡拉：你给她打过电话吗？她觉得你都快人间蒸发了。你的生活方式把你自己孤立起来了。

瑞安：孤立？我周围可都是人啊。

卡拉：你的助手告诉我，你要去拉斯维加斯。

瑞安：他这么说的？

卡拉：你能不能在鲁克斯金字塔前拍张照片？

瑞安：那地方糟透了，没人愿意去那儿。

卡拉：老天，瑞安，我又没要你住那儿。你就不能帮忙拍张愚蠢的照片吗？

瑞安：我尽力吧。

卡拉：多谢你尽力。

瑞安皱着眉头。卡拉也皱着眉头。

内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休闲吧 傍晚

瑞安坐在沙发上，沙发旁有一张小桌，他翻看着一些文件。

瑞安注意到一位身穿套装的迷人职业女性……爱莉克斯。她把一副有“艾维斯”标识的汽车钥匙放在桌子上。

瑞安：你对“艾维斯”汽车满意吗？

爱莉克斯：满意。

瑞安：他们计算里程太小气了。我喜欢“艺术大师”。

爱莉克斯：“艺术大师”用得太狠。如果一辆车的里程超过两万英里，我就发疯了。

瑞安：有一家新公司，“科洛尼尔”，挺不错。

爱莉克斯：他们不提供即时支付。我喜欢开开停停。

瑞安（“我爱你”）：我是瑞安。

爱莉克斯：爱莉克斯。

（切至）

内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休闲吧 稍后

桌上散落着一些空玻璃杯。瑞安和爱莉克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俩人已将各自钱包里的东西全摊在桌面上了……都是会员卡。

瑞安：万豪酒店卡？这个你也敢拿出来。

爱莉克斯：虽然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提供价格相同，但质量更好的食物——万豪酒店在入住的时候会送热曲奇。

瑞安：用曲奇饼干就能收买你？

爱莉克斯：我就吃小恩小惠这一套。

瑞安：关于这一点实际上有专业术语。就是将“人工的”和“舒适的”混合起来。这就是“人工舒适”。

爱莉克斯抓起瑞安的黑色里程卡。

爱莉克斯：天啊。我听说过这个，但从来没亲眼看见过。这个是……？

瑞安：玛瑙卡。拿到它的那一天，我激动极了。

爱莉克斯：那是肯定的。我也积累了不少里程。一年六万英里，国内航班。

瑞安：真棒。

爱莉克斯：别安慰我了。你的总里程有多少？

瑞安（幽默地）：我和你刚刚认识。

爱莉克斯：炫耀一下吧。让我吓一跳。（提示）我猜它肯定是个大数目。

瑞安：你根本没概念。

爱莉克斯：说吧……

瑞安：只能说，我脑子里有个目标，但还没达到。

爱莉克斯微笑着……说得好极了。

她对他的玛瑙卡很是艳羡。

爱莉克斯：这卡真性感。

瑞安：希望它不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廉价。

爱莉克斯：我们现在虽然算是精英人士了，但我想我们当初都是从卑微起家的。

瑞安：对我忠诚而言，不分贵贱。

爱莉克斯凝视瑞安的双眼，暗许他此时此刻就可以和她做爱。

《在云端》剧照

内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瑞安的房间 当晚

东西全都乱丢在一旁，一场马拉松式的做爱。瑞安和爱莉克斯躺在床上，四肢摊开，仰面朝天，像谋杀案受害者一样。

瑞安：在毛巾架那儿你叫得很爽啊。

爱莉克斯：谢谢。我喜欢你在沙发垫上的表现。

瑞安：我那是即兴发挥。

爱莉克斯：可惜我们还没在壁橱里干呢。

瑞安：再来一次。

（切至）

两个笔记本电脑并排摆放

瑞安：我12号在纽瓦克，13号在孟德斯托，15号在俄克拉荷马。

爱莉克斯：没有西南部的城市吗？我这周16号去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

瑞安：没有，但我20号会去佛罗里达。

爱莉克斯：迈阿密？

瑞安：劳德尔堡。

爱莉克斯：小意思。

瑞安：四十分钟车程。

他们同时将对方的行程输入自己的电脑日程表。

爱莉克斯：我该回房间了，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瑞安：女士都应该这么做。

内景 酒店走廊 夜晚

瑞安将爱莉克斯送到她的房门前。她将门把手上的“请勿打扰”牌翻过来，然后同瑞安吻别。

房门关上。瑞安对自己笑了笑。

外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次日清晨

几个洒水器正喷溅着水花，其中一个坏掉了。

内景 霍姆斯泰德连锁酒店 大堂 白天

服务员为瑞安刷卡。我们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显示：一长串数码跳动到4 968 325。

外景 艺术大师 汽车租赁公司还车处 白天

还车处接待员在一个手持设备上为瑞安刷卡。数码跳动到：4 968 840。

内景 机场 登机处 白天

瑞安在自动读卡器上刷卡：4 971 230。

一位柜台前的女服务员注意到这个数字，她抬头望了瑞安一眼，身上袭过一阵快感。

内景 商务舱 白天

透过机舱椭圆形舷窗，瑞安向外眺望着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的景色。

瑞安（旁白）：去年，我有三百二十二天都是在旅途中度过的。

内景 埃普里机场 接送区 白天

瑞安拉着行李箱，从一对相偎相拥的夫妇身旁走过。

瑞安（旁白）：这意味着我在家过了四十三天的悲惨生活。

外景 奥马哈 瑞安公寓大楼 白天

瑞安走到一栋改建的砖楼前，在旅行箱底部翻找他的钥匙。终于找到了。他打开大门。

内景 瑞安公寓大楼 电梯 白天

瑞安按下他的楼层号，一个好管闲事的邻居闪了进来。

邻居：瑞安？

瑞安（不知对方姓名）：嗨……

邻居：像是过去好几个月啦，大忙人，夏季派对上我们都没看到你。

瑞安：哦，真遗憾我没能参加。

邻居：我们正准备对新景观进行投票。可以把计划书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你吗？我们希望能统计到最全面的投票结果。

瑞安：好啊。我和大家一样。

邻居：有时候都忘了你还住在这儿。你何不搬到宾馆去，那样还能省点儿钱。

瑞安（极其认真地）：我也考虑过，但美国国税局要求公司职员必须有永久住址。否则，他们就把你当成流浪汉。

叮！瑞安到了他的楼层。

邻居：再见。

内景 奥马哈 瑞安公寓 白天

瑞安走进房间，放下拉杆箱。我们看到——家里空荡荡的……像个四白落地的雪洞。

瑞安打开冰箱——中餐外卖，匹萨饼盒，伏特加酒瓶。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不太新鲜。

女人的声音：嗨，邻居。

瑞安转过身，看到戴安娜，一位年约四十、神情羞涩的美丽妇人。

瑞安：嗨，你好。

他们拥抱了一下……亲密的举动足以说明他们早已违背了永远不要和自己的邻居上床这一原则。

戴安娜（递过一个包裹）：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替你签收了。

瑞安：谢谢。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瑞安打开它，是茱莉和她未婚夫吉姆的合影，先打印在硬纸板上，再按人像形状剪裁好，有十八英寸长，吉姆站在茱莉身后搂着她。

戴安娜（对着照片）：他们看上去真幸福。

瑞安：这是我妹妹。她要结婚了。我还没见过那小伙子呢。

戴安娜：好事连连啊。

瑞安：是吗？

他们对视一笑。随后，戴安娜意欲离去。

戴安娜：见到你真高兴。感觉你离开了很久。

瑞安：嗨，晚上想过来坐坐吗？

戴安娜略显尴尬。

戴安娜：嗯，我晚上有个约会。

瑞安：哦，这……真是太棒了。

戴安娜：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喝上一杯。

瑞安：好……不过，我想先安顿一下。

戴安娜微笑着点头离去。瑞安长久地凝视打印在纸板上的剪裁照片。他摇了摇头。

《在云端》剧照

外景 CTC公司 总部 清晨

一幢位于城市商业区的中型高层建筑。

内景 CTC公司 大堂 清晨

瑞安经过前台。

内景 CTC公司 走廊 清晨

瑞安在一扇玻璃窗外停下脚步，向窗后的会议室张望。里面，一位身穿套裙的年轻女孩打开一个文件夹，然后对着液晶显示屏幕，和屏幕上的人谈起话来。

瑞安一脸迷惑，接着向前走。

E / N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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